318-324，难熬的7天

时间追朔回两个月前，农历新年来临前，承懿的学校就新冠肺炎一事，开始给家长们写电邮，报告学校采取的应对措施

第一封电邮，　1月23号。

第二封电邮，2 月15号。

三月，电邮多了起来，每周一封～4号、12号、19号、20号， 24号。

随着疫情的蔓延，胖老爷和我在3S的群组里对孩子的叮咛也跟着频密：“勤洗手、小心照顾自己、早睡早起、要运动、多喝水。。。"　担忧的同时，我们也害怕孩子嫌我们长气、唠叨， 我们很有默契地轮流上阵；这一次妈咪提提醒，下一次胖爸爸说说（用心良苦到啊～～～）

那时候，我们问承懿学校的氛围如何，他说　：“It looks fine to me." 　来到三月中旬，学校照常上课、课后的辅导班依旧进行。在家里的我们虽然很担心，也得“假假”把那份忐忑藏起来， 怕吓坏孩子。可以做的就是一而再，再而三请他注意卫生习惯， 待在校园里，尽可能不外出。

我们知道承懿眼里只有5月开跑的 A-Level（AL）考试。他原本从4月8 号开始有20天复活节假期，是备考前闭关好时机。他的AL首张试卷落在511，本来的计划是617考完最后一张试卷的隔天， 孩子飞回来大马度暑假。

318的下午(大马时间)， 我给承懿发“早安”的信息。他回我，然后说学校有些学生因为新冠疫情，计划飞回祖国“避难” ，自行提早放假。因为情况特殊，校方也批准。同时，校方也着手准备抗疫，已把一栋宿舍暂时改为隔离中心，以防万一。校方也对学生说“返乡避难“的同学，　可以自行申请把AL考试的考场“移回”祖国，只要在祖国觅得相关考场，校方会尽力帮忙协调。

319 凌晨， 收到学校的电邮，写得很长、很详细。就英国政府下令学校20号之后停课，学校所采取的相对措施，启动e-learning方式，保证不会影响学习进度，尤其是应届考生。会严管留在宿舍的外籍学生行动、依旧负责他们的起居饮食，一切如常 （除了没有进课室教学授课）。

这封电邮是凌晨1点左右收到的（英国下午5点左右）， 读完了我去睡觉。一觉醒来开手机，发现承懿在5点半（英国时间 晚上八点半）发了信息给我：“UK govt A levels are not going to take place in May and June."

这是什么？疫情失控取消 AL考试？连忙上网查看。是真的！

好不容易等到承懿睡醒，他说昨晚在宿舍，同学们在网上看到AL考试取消的新闻“沸腾”了。他们努力学习了近两年的考试忽然不见了，应该有很大的冲击。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前路有点不知所措。没有考试，没有成绩，大学筛选会如何进行？他们不知道，　难免焦虑。

我们对承懿说：“去上课。看看学校怎么说？会怎么安排？我们再来打算。” 就这样我们等了９个多小时。

终于承懿放学了，　学校也发电邮来了。因为AL考试取消了，校方鼓励外籍学生返乡，承懿说： “the school sees no point that we are staying back here." 。他说同一层宿舍的10名男生里头，两位隔天即启程，另外一位在下个周六，其他的未定。

好～那你几时要回来？他说要多等一天再做决定。他要等UCAS的决定（即以什么方式来取代AL成绩的计算法）。我知道他的隐忧，他觉得不踏实，他怕升学之路不明朗。全程的视频通话，他一点笑容都没有。

就这样，我们和承懿战战兢兢又过了一天。终于等到了UCAS 的发表声明， 有了方案。我们再问承懿几时要回来？胖爸爸就等着给他订机票。他不确定。他说他要再想想。他要收拾。他想先处理升大学的文件。（唉～一副学业为重的　pattern，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？）。他说可能四月中旬才计划回来。我们不同意，说越快越好。后来他说星期一见了负责大学申请协调的老师后，看看该老师对升学的申请有何建议，才决定归期。我们拗不过他，只好挂了电话。那个晚上是星期五，20号。

结果，我失眠了。想很多～一方面担心他，另一方面觉得很抱歉，我们送他出去升学，离乡背井在外寄宿、努力学习，结果却得在如此无奈的情形下被逼“高中毕业”， 连AL考试都　“无疾而终”。 多无奈！

很漫长的星期六。我觉得有必要再给承懿打电话，我真的耐不住性子再等三天。晚上，我们请他决定一个早一点的归期。他还是不肯给我正面答复。我忍不住：“妈咪觉得你是因为要陪朋友留在宿舍，所以暂时不回来，是吧？”他迟疑了一会，最后点了点头。真的拿他没办法！唯有一直劝他，　提早回来。后来胖爸爸说：“爸爸妈咪真的很～很～很～担心你。可以回来吗？虽然坐飞机也有危险，但是你一个人在学校，有什么事，我们看不到你，帮都帮不到。”

终于他点头，虽然脸色没有太好：“OK,星期六28号。”　我和胖爸爸的心稍微安了下来，　赶快上网给他订机票（英国 28/3 下午一点多的航班）。心想还有一个礼拜的时间，孩子可以好好整理心情、收拾好宿舍房间、见一见老师问清楚大学申请事宜，再离开校园。【英国政府在这一天宣布餐厅酒吧咖啡馆暂时休业】。

星期天的晚上，近11点，心血来潮给他发信息，提醒他要天天服用维他命丸，增强免疫力。几分钟后，他的回复让我们心跳一百： “Emirates suspended their services from 25th onwards.”

即刻上网确实新闻，是真的！我的天！！！ 紧接着是上网查询飞机班次， 为了赶在阿联酋航空公司25号停飞之前，承懿得在24小时后离开校园， 才赶得及回马。启动视频通话告诉他，他还有一点点犹豫～时间太匆忙，怕来不及收拾妥当（得清空房间），装东西的箱子还没拿到　etc etc。我们很坚持～ 告诉他真的来不及收拾，请尚留在宿舍的朋友帮忙收进箱子里。他去找朋友商量，要我们等他给他15分钟时间。好吧～又是等待！ 那个漫长的 15分钟，我的心已经不是我的了。

终于他的信息来了： “mom and dad, switch my flight.”

一切准备就绪的胖爸爸，即刻行动。我在他身后盯着笔电屏幕，手指很不听话，一直在抖～抖～抖。啊！！！换到票了（虽然需要补贴一些钱）。再和承懿视频通话，看看他房间里的情况，提点如何加速收拾和分类。那个时候英国时间下午3：45， 承懿得在隔天下午4点离开校园去机场了。他在学校的最后24小时倒数了。。

那个晚上，因为临时换机票的“惊吓”，脑袋静不下来。我，又失眠了。

终于， 来到了星期一， 23号。一直叮咛孩子在旅途中需注意的事项。还好，托朋友的福，承懿备有口罩（香港的同学给了他一小包），　也有小瓶的洗手液（中国的同学给他的）。房间的东西也收拾妥当，一大一小的行李箱跟着他飞回来，其余的都装进７个大箱子，暂时寄存在学校。日后可联系学校给他寄到大学去。

在机场顺利通关和安检后，　他说机场内的所有餐厅没有营业，包括阿联酋航空的商务休息室。我一直和他保持联系（希望可以镇住他的心， 我知道他觉得很压力），直到知道他排队上飞机。　那时候我们的时间是24号星期二，　凌晨4点左右。迷迷糊糊、睡睡醒醒，　三个小时后我起床了。【醒来发现大新闻～英国政府24号开始封城。而承懿在飞机上了】

又是一天漫长的等待。等孩子给我们发信息。抵达杜拜国际机场。飞机延点。他等飞机，我们等他的信息。终于他上飞机了。

我继续等待。等他抵达KLIA．等他随胖爸爸的车回家。

不过妈咪的眼泪不听话，在沙发上坐着，看到3S群组里胖爸爸在 KLIA 入境大厅发来的照片时，就滴下来了。

一个星期的变化和担忧，无所谓了。最重要的是，承懿回来了。【这一天学校发来的电邮，希望外籍学生的家长尽快安排孩子们回家】



＃居家隔离14天

德士内，他刚刚离开学校。
往曼城机场路上。

曼城机场的厕所。
通过安检后他发过来。

星期二324 的 晚上 11:05，
胖老爷给我发了这张照片。
 我盯着照片里口罩蒙面的孩子，
两三秒吧～然后眼角湿了。“无路用”的妈咪， 不要笑我。